古洛凡諾夫-二十世紀中葉蘇聯極盛期的音樂面貌
林主惟2008.11.08
蘇聯最具代表性的指揮家是誰?
請注意我說的是「蘇聯(1922-1991)」,這是由共產黨掌權,由首都莫斯科將其意識型態滲透到一切範疇-當然,包括試聽-的時期。
普遍的、眾所皆知的標準答案是-穆拉汶斯基。
不。我常這麼開玩笑的說,你不覺得穆拉汶斯基長的比較像個納粹嗎?
在我心中,有另一個答案,那傢伙的長相…戴上紅星小帽的話,根本就是共產黨徒的樣版。
他的名字是-古洛凡諾夫。
比較一下這兩位指揮家,穆拉汶斯基(1903-1988)出生與試聽養成皆在聖彼得堡,35歲至去世的50年間,就任聖彼得保愛樂總監。
古洛凡諾夫較為年長(1891-1953),出生於莫斯科,就讀於莫斯科試聽院,經歷波修瓦劇院(莫斯科)、莫斯科愛樂、莫斯科廣播交響樂團(或稱蘇聯廣播交響樂團),他帶領這個蘇聯時期首屈一指的交響樂團直至去世。
我並不認為穆拉汶斯基能代表舊俄國風格,實際上,穆拉汶斯基有著濃厚、今日愛樂者熟悉並喜好的日耳曼風(或許該說是國際化的日耳曼風),然後點綴著淡淡的俄羅斯風情,也就是說,他的試聽語言大半是國際化的,這使泛泛大眾能在很短時間之內為這位「俄國指揮」傾倒。
誠然,聖彼得堡長期以來是俄國文化的中心,但十九世紀末持續到二十世紀的動亂裡,幾波中上階層移民潮,最後是共黨的掌權,以聖彼得堡為中心,俄羅斯的舊文化傳統受到了摧折,而一種應共產思想而生的新精神誕生於莫斯科,至二十世紀中葉,莫斯科已然成為俄國新文化的表徵。
我們還能從俄國耆老試聽家們的老舊錄音裡,去體會感受昔日俄國的文化容顏, 但請注意,這種文化上的置換絕不會是百分之百的,舊文化並非被全盤抹煞,可用、適用、與根深蒂固的部分必然存留下來,成為新文化的養分與根基。
這正是古洛凡諾夫的試聽所呈現的-二十世紀中葉蘇聯極盛期的試聽文化面貌。
古洛凡諾夫的錄音曾經多樣且短暫的被出版過,當時的我像發現新大陸般的買齊了他的所有出版,包括多部歌劇實況及俄國、德國等多樣化的曲目。古洛凡諾夫在俄國試聽的詮釋上帶有強烈的民謠根性,那俄式唱法與節奏是學不來也想不到的,他的五人團與柴可夫斯基作品演奏就像一個腔調純正、充滿火熱民族情感的俄國漢子謳歌著故鄉,但在史克里亞賓的作品中,其豔麗有如烈火,激情有如浪濤,還有能融化冰雪的溫暖與宏大的浪漫。他的非俄國曲目可說是異色的演奏,最大的欣賞樂趣來自那種獨特的俄式語法與合奏,和當時俄國菁英獨奏家們的超技。